徐无鬼

为文且须放荡

【all权|宁弈/牧云勤/张小敬/卢世瑜x萧定权】华之乱 14

不是开往幼儿园的车,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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监房。冷光。刑架。

张小敬又回到了本该属于他的处境,将一年前的噩梦重演一遍,忍受无与伦比的摧残并维持清醒的意志。


上巳围猎行刺皇太子的刺客竟是一年前当街杀害吏部尚书卢世瑜的凶犯。

举朝大震。

何人将凶犯替出?又是何人安入虎威卫?御史纠奏必当严查首祸,肃清朝纲。

刺客只道卢世瑜和吴元济阴魂索命而来,皇太子亲临勘问,瞧了布满胡言乱语的供状,吐出冰冷的两个字:“动刑。”


定权从前并非没有刑讯过犯人,这一次他却不如常回避,而是淡淡地靠在圈椅内,眼睁睁地旁观酷刑。

刑架上的人骨气奇高,硬鞭夹棍榜掠之下竟不肯发一声惨叫,痛到极处只闷哼几次而已。狱吏见他死扛,便请示可否行烙,定权命他将铁火移来,遣余等皆退,只留他与刑犯二人。狱吏见惯了官长单独刑讯重犯,以便与犯人讲些不足为外人道的情状,或是告知犯人刑罢如何供认,便乖觉地率众退出,还特地告知去廊边等候,以免遭疑盗听细情,引来杀人之祸。


定权近前看着被剥得精赤却体无完肤张小敬,用手触他胸前的鞭伤,在他耳边轻声问道:“疼么?”

“疼。”

“张都尉还知道疼?”定权嘲讽似的反问。刑架上的人竟扯出一丝笑来:“不疼,怎么知道你有多香,多好……”

这一句轻浮暧昧至极,皇太子登时变了脸色,从铁炉中叉出一块烙铁过来,张小敬仍似关切道:“留神些,烫着千金之体不是好玩的。”定权冷笑一声,直将烙铁放在对方胸口,登时一声滋鸣,生生烙坏一块皮肉,边道:“你还真是,胆大妄为。”

张小敬咬紧牙关,待他松手,才长叹一声:“折腾了这么些辰光,方才这一下最令人舒心。”定权见他骨硬如铁,如此烙伤还逞口舌,又从牙缝中挤出一问:“你怎么敢?”

“我不知是你……你平常不如此穿戴。”

定权仍重复:“你怎么敢?”

张小敬明白,他问的是,刺王杀驾。

“我问你除去楚王是否就能大权在握,你说做不到,我便明白你的敌人根本不是楚王,而是天子。我替你杀了他,栽给旁人,你来当天子,不好么?”

“你知他是我的……君父。”定权如同被抽空了底气,最后两个字吐得轻若不闻。


“可他强暴你。”

定权被戳中痛处,一时无言,横眉直勾勾地瞪着他,只听张小敬又道:“你今日领口收得极高,为了掩住下面的痕迹罢?你进来时双腿不稳当,坐下也不安,是伤得不轻。方才有人送文书,你凝眉厌弃那些字迹,却不愿提笔修改。箭伤在左臂,而签字时你右腕僵直……是被绑了多久?”

“你住口!”

“上元那天你背上有伤,是他罢?给你下猛药的,也是他罢?那天你穿了朝服朝靴,是从宫里来,又说不是楚王,那还会是谁?”

定权面色惨白,气极恨道:“我父子家事,干卿何故?”

“匹夫之怒,流血五步,天下缟素……我拿你当我的人。”


定权没料到他如此答复,转身旋步踉跄回到案后椅中坐下,神色颓然,好似风中落木,枯槁无依。张小敬兀自说下去:“我碰过很多人,婊子,姘头,军童……可你不一样。我没成过家,但知道家人就是男儿要用尽全力拼了命也要保护的人,边疆保家卫国的将士都是这么想的,他们也拿你当家人保护。”

“你心里也明白,当日找我杀人的是楚王,但真起了杀心的,不是他。”

“这些日子,我每日每夜把你思摹千遍万遍。上一次,为了养我的人;这一次,为了你。”

张小敬不再能望见皇太子脸上的神情,只知他在远处默默良久,扔下一句“好自为之”,拂袖而去。


一次,又一次。温存的抚慰,残暴的侵犯,还有在他几乎失了神志时乘虚而入的逼问。

“太子联络逢恩和沈艰,想把朕怎么样?” “你私见过那个死囚,想做什么?”

“朕都知道……只是,没有办法……”

“定权……阿宝,跟爹爹说实话。”

“没有。” “什么没有?” “臣,没有……”

定权向下拉紧了衣袖遮住肿大已见青紫的手腕,瞑目忆起宫中那两昼三夜的度日如年,伴着情爱和人伦的拷问,比之方才这场酷刑,孰轻孰重?


上巳围猎前的清晨,皇帝持了新样篦子刀为定权篦发,言发丝干硬者性子倔强,像他母亲,又动手揽他肩颈纤腰,一直触及他胸前两尖。定权身躯一软,不假思索地推拒,声近哀求:“爹爹……陛下,陈翁说宫车仪仗齐备,漏尽便当出宫了。”

皇帝这才放过他去,念他来时衣衫已然破碎,便命取来天子朝装,为他穿插完好,皇帝只叹:“配上这身衣袍,你还有些许像朕。”

定权颓立镜前,看镜中人形销骨立,神采全非,一时止不住莹泪满目,问道:“即便是……那般时候,爹爹都不肯信我么?”

“去罢,自己证明给朕看。”


当日定权回宫时已近黄昏,虽然张小敬刺驾事发突然,但按照他的预备,也应不会出什么纰漏——今日龙禁卫抄检神机营,还搜出了天子小像和私造的强弩利箭,弩手当即供出杨友直。口供物证具在,料难抵赖。

只是……如此一番,在皇帝眼中,又是何情?他住了不想,横下心去见驾。


“朕该当庆幸,依太子原本谋划,朕现在已是大行皇帝了罢!” 

“朕真是生了个无君无父的好儿子啊!”

定权跪在阶下,静听着皇帝发泄怒火,漠然道:“是杨友直为抵抗调军谋害圣驾。”

“大胆狂悖!”定权不知皇帝是骂反贼还是骂自己,只听:“摆着物证等重夔去搜,哼哼,神通广大,好手段啊!”

“臣,没有。”

皇帝闻言怒极反乐,欺身近前,温热的声息落英般飘落在太子的眼睫上:“朕带你去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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