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无鬼

为文且须放荡

【朱罗纪】引银瓶(土匪少爷 01)

abo生子,献给浅色野狐太太 土匪x少爷 神仙视频,对罗娘我爱的深沉!用了不少 @刺狐 太太写的梗,可能我完成度不是很高,抱歉并表示感谢~~~我计划是分几个小故事写,剧情连续但各自完整,下一篇就可以拉入李宗翰了!激动!第一次搞民国呜呜呜恳请大家分享脑洞,有了脑洞我自认手速还凑合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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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的窗含了月光又吐出,印满海伦般激情的神秘山谷,有巨鸟扑向烧红的铜钟,翅膀和火焰在打钟的声音里恋爱,东冬钟咣。长工奔驰在旷野之央,铜钟浅斟低唱,巨鸟的新娘卧在河流两岸,森林喘着呼吸。


起初,被老爷派来看管茶园的少爷在雨夜的泥泞里救起了一个半大男孩,十五岁,不是本地口音。少爷把他留下与长工们学炒茶,兼顾帮些勤腿的忙。少爷名字是荣华。少爷提笔蘸墨,小长工第一次见到自己名字里纷乱的笔画,占鳌。


男孩儿个子窜得飞快,少爷宿病发作时他在跟前守了几夜,天热,怕自己臭,就到院子里脱光衣服冲水。病中人听见些动静起来推窗而望,少年健康的身体伴着银河星光不断闪烁,腿间鞭长如马。小长工不知道怕羞,抬头冲他直笑,少爷心上了然——他长大了。


长工虽不晓得什么是唱给情人的小夜曲,但黄昏降临之时总想着心上人的窗下露结为霜。他在每个傍晚短暂的工歇如期而至,十日,二十日,整月。少爷偶尔会起身瞧他,窗子里飘出月光的香味,刺激他野兽般的凝望。他失约过一个黄昏,或者说偶然来临的不可排解的炽烈的失望挡住了他的脚步。潮热的炕席上飘着长工们腥甜的汗臭,一场胜负难分的博戏夹杂着污秽的笑诨,告诉他,爱人是多么遥不可及。


没编好借口就跑了出去,他跑到少爷的楼上时仍没明白要说些什么。屋子里药味被掩住,铺满了靡乱的白烟,那烟的来处是一杆紫竹烟枪,横插在一双璧股之间,被一只手控着隐隐活动,烟雾之中玉体孤陈。长工留下少爷一脸错愕和通体失措,逃奔而去。


少爷在窗前等了一夜,次日眼边挂着烟黑在浓雾茶田的另一端小房里见到了舍命翻炒的长工。太阳隐向云雾,钥匙落下锁芯,两具身体如种茶的梯田一般起伏。长工不问他如今为何而来,少爷也不问他昨夜为何而来。傍晚小雨淋淋,少爷在长工的怀抱里穿过嫩绿苍茫的茶园。


青瓦楼屋里晚点摆了生肉笋包,蟹黄饺,芥菜馒首和草头鹅掌汤。龙吞珠凤点头,少爷与长工品箸闲话,没用几口便留长工一人风卷残云,容他添米,自己往榻上去坐。榻上摆着青玉头尾银丝龙口湘妃竹节的烟枪,揭开一个紫檀木匣,内里一张转珠烟灯,琉璃灯罩,钢千、小剪、水池俱全。少爷颊色晕晕吐出吴侬:“阿会吃?”

长工懂得吴中称吸烟为吃烟,他未吃过却知要烧起灯来,便拿了纸煤点灯,少爷从几上取下一个法琅纹银转珠烟盒,盖子上有一个狮子滚球,那狮子的眼珠、舌头同那一个球总是活的,长工看得眼直,少爷笑道:“年前二弟去海上捎得它回来,阳羡的银匠总不晓得如何打。”


少爷将烟盒用手转开,放在灯盘里面,自己在右,拉了情郎到左边。他用钢千在烟盒内蘸了些烟,在烟灯上一烧,那烟挂了寸许长,在千子上一卷,绕上修美的手指滚得圆润,向烟盒内一蘸,复回灯火上又烧又滚,如此几次仿佛嬉戏般地挑动,终于将烟滚圆成泡。

“陪我吃一口罢。”

少爷拿着枪就着灯头,将烟泡落实在烟枪斗门之上,又用手指捏紧,就灯拿钢千将烟戳了一个眼,吐一道游丝仙气将紫竹吹了一吹,递在情郎手内。适才那口气引着一顺儿靡靡甜香送到长工的鼻腔里,激得他浑身又似火热,嗓子干痒得咳嗽。少爷见了也不再推,只将枪尾捧着,送到他嘴边,将枪的斗门对着灯头,教他嗅烟。长工使劲的嗅了一口,斗门堵塞,少爷复就着灯头重新烧圆,又打了一钢千,递与他再嗅。如此数起,半吃半烧,才将这口烟吃了。

“瞧你不像吃烟,反像受罪。”少爷一边取笑,一边自己卸了力气倒在榻上,从容吃了十余口,方觉解了些病痛。长工端来碗茶,让他饮下温热茶汤,脾胃也算稍稍安宁下来。

“听俺娘说鸦片会要人命,求你少吃些。”

少爷揉揉眼睛,一指勾着他裤带:“你也会要人命呀……”


解衣恩爱过后,少爷斜斜倒卧着,虚弱地哼些小调:“点心之中有点心……”这是阳羡本地锡腔,长工听同工们闲时讲过的《珍珠塔》传奇。

少爷的病体在情爱的滋润中有了起色,素日还是在屋里,算账,吸烟,欢爱,其余便是读书。长工问他书里写了什么,少爷只说没写什么,都是在嚷嚷救国救人的千计万法,可他看来没什么法子能救自己。

“那为啥还看?”

“若我还能有孩子,就要他出去读书,上海、南京、北平,哪里都好。”


他们果然有了孩子。少爷满怀忐忑,长工进城跑腿时从各色人等口传荒信中拼出了个父母的所在:“俺家原在高密,跟爹娘去关东的路上散了,他们现在应当已经到了奉天城。”

奉天,遥远,苦寒。少爷摇摇头,可也没有办法:“你快走罢,再迟就瞒不住,让我家晓去了,要送官的!”

“这一辈子除了你俺谁也不娶!关外自由自在,那才是咱该过的日子!”

少爷低了头,用几个昼夜鼓起一生最大的勇气,却终究没赶上在秋雨降临之前握住那双在炒茶锅中变得日渐粗糙的手。


纵然差可想及,王荣华终未闻说长工余占鳌被送官后的判罚。秋雨初歇时一个依然阴冷的午后,他在橹声欸乃中听见寒山寺的暮钟,接着被塞进惨红一片的窄仄内,轿夫赤着脚踏过溜滑的青石板,把他抬进了飘瓦凄迷的阊门姑苏。

何物结同心?冷翠烛,劳光彩。油壁车,夕相待。

新郎名唤谢家树。

彼时华北已然喧腾,姑苏依旧读书。旧时王谢空堂前,芝兰玉树终不复。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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