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无鬼

为文且须放荡

【all权|宁弈/牧云勤/张小敬/卢世瑜x萧定权】华之乱 08

b站视频配文,指路看前几节。据说昨天分量有点小,那么今天补回来,准备好接受超大信息量哈~~~女性人物出场预警,不知道为啥我也好萌太子跟妹子,也比较喜欢写写女性形象,虽然笔下大多古代女性形象都腐朽而物化……我反省。妹子们出场一是因为我喜欢写各种漂亮小姐姐和不太漂亮小姐姐,二是对剧情还是有一丢丢作用啦,一盘大棋正在赶来~~~~以及敬权车已经安排完了,应该两天后能见~~~

另外提示,吴元济史有其人,不太熟的亲可自行度娘之,不过历史上他是不折不扣的恶棍叛贼,请忽略本文无耻洗白。吴元济名气不大,但他被消灭这个事情还是挺重要的,灭掉他之前也的确有宰相当街被杀,然后连累了白乐天滚出京城江州司马青衫湿,以及为这件事写纪念碑文的是韩昌黎啊啊啊啊啊,李义山也写诗追忆过这个事儿啊啊啊啊啊,我就无耻借用一下,别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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贼首吴元济并其子弟三日后在西市问斩,京师观者如云,随后暴尸三日,首级悬于都门,以示众震恶。顾逢恩回京那一夜与定权在报本宫喝得大醉,将这一仗始末道出。

逢恩先锋营的副将皆是顾思林所留,久经战阵,逢恩用兵之时,多以咨之,可保稳中求胜。然而先锋营兵贵神速,旅劲而众寡,加上李柏舟多所掣肘,如果吴元济据险以守,顾逢恩终归难以推进,这仗恐怕年余也不能了结,时日一久,师旅皆疲,李柏舟必不许先锋营后撤,那时元济只要切断前后军供给之路,很容易聚而歼之。然而,逢恩攻城拔寨之时,每每察觉叛军并不恋战,每每一座硬寨,虚守一二日便弃之而去,一座城池,仅守至将城中粮草财货运走,便拱手让与逢恩。

后来逢恩才明白,叛军不恋城寨,反而依地形繁复之处潜行至后军驻地,四面袭扰,毫无章法,将一心想取渔翁之利的李柏舟打得晕头转向,丝毫摸不清元济意图所在,这才成了朝廷所看到的战况。只是如此分兵,元济主营兵力便所剩无几,加之逢恩连连推进,眼见便难以为继。而后朝廷下令,先锋营略微后撤,协助后军整顿,李柏舟亦多方为难,竟以兵散难支为由,令先锋劲旅自行押运粮草。逢恩无奈之中,却听报在运粮道上俘获叛军逃兵,逃兵中竟有元济几名副将,携了他贴身印信,这几人在逢恩面前将元济主营位置,一应防务,何以号令,和盘托出,这才有了雪夜奇袭的大捷。


“这一仗,从头到尾,都是元济大哥送给我的。”逢恩粗鲁擦去唇边的残酒,“我们冲进主营的时候,才发现那是个空架子,只有外围数十精兵防卫,营中皆为老弱,元济大哥身边,甚至一个亲卫都没有——他把能派的兵,全派去让李柏舟难看,让我打得漂亮,让副将用他的人头将功赎罪。那天,他就站在帅帐前,没披甲,也没持剑,等我来。我把剑递给他,他若当时自刎,便能免去一路折辱。他却说,当年我大哥首捷庆功时,他答应过我,也要陪我一起立功受奖,他要活到我回京受赏的一日。”

言及此处,年轻的武德侯放声痛哭,定权从未见过自幼顽劣使乖的小表哥如此,只是也感痛心,也无以出言相宽。逢恩泣尽生怒,一袖将刚得的节印并桌上的酒盏一起扫落在地:“我要这狗屁军功有什么用!元济大哥是有错,他瞒报丧情,也是为了替顾家守住淮西。若不是陛下这些年雷霆手段裁撤旧藩,他焉能如此?”

定权忙止他:“切不要这般说话,这是京中。”逢恩挥手嚷道:“他也是为了你!他的血书你看见了吗?他已入绝地,难免一死,又何必为自己狡辩?无论如何,我都信他。”定权道:“你放心,此事我已了然。为了老师,为了你,也为了他,我一定让首恶真凶,付出代价。”

逢恩大抵酒醉兼劳累哀痛过甚,没有多问真凶是何人,仰面躺在定权的榻上,在坠入无妄之前嘶哑地呢喃:“我父祖,何等光辉?我大哥,何等壮烈?我呢?只能靠兄弟同袍用头颅让来的军功延续门楣……顾家,是真的,气数已尽吗?”


定权安顿好逢恩,独自持灯去庭中绕着梨树散酒。此时已近二月,一树梨花本应开得更盛些,天边印着溶溶新月,树下是淡淡梨风,枝头幽蕊却笼在夜幕中难以望见。这是卢公院中移来的树种,种下之时,定权与逢恩相约同调梨花香奉卢先生寿,他照料这棵梨树大半载,本以为逢恩归来,恰好梨香满院。忆起少时,卢府院中,梨树之下,卢公抚琴,逢恩吹笛,定权赋诗,一情一景,恍然如在目前。

卢公横死,逢恩从戎,而自己……污秽不堪,再配不上这梨香高洁无尘。

他这时想起宁弈。

“我一定让首恶真凶,付出代价。”

他这般承诺逢恩。

张小敬确乎受了宁弈的指使,但始作俑者——

定权害怕细想。

那时宁弈才出宗正寺,与卢公相见不过寥寥数面,何来冤仇?纵使是为了打压太子,而当街杀戮命官,嫁祸强藩,针锋直指门阀外戚,需要何等胆量?何等人脉?何等手段?算错一步便是死无葬身之地,宁弈一个才脱囚笼无依无靠的藩王,拿什么做出一个如此精密而庞大的局?


定权把卧室让给逢恩,自己便去良娣处歇宿。久不得见夫主的良娣喜上眉梢,温言细语,殷勤侍候,为定权洁面濯足,熬醒酒药汤。良娣身材微丰,眉眼还算秀丽,是个有福的模样,若不入东宫,恐怕此时已有了一两个孩儿,盼着丈夫功名高转,自己夫贵妻荣,加封诰命。

“良娣到宫里来,有四五年了罢?”定权平日待女眷虽不恼怒责罚,却一贯严肃,嫔御们皆暗暗惧怕。此时良娣虽在左右,却不敢多言一句,定权不免心生尴尬,只好随意找话来说。

“妾侍奉殿下第七年了,是妾无能……”良娣濡吟低语,定权一时未悟“无能”从何谈起,良娣又道,“妾生得不讨人喜欢,又没眼力为殿下物色美人……”定权倒觉得好笑:“你为本宫招来争妍斗艳的四五个孺人,还没眼力么?”良娣抱赧道:“殿下不喜欢,总归徒劳。只是妾想,殿下膝下寂寞,若她们能生几个小郡王、小郡主,殿下便不至于整日深锁愁眉。若有幸能得圣上眷顾,殿下在宫里,也松快些。”

定权体察良娣一番用心,也是常人之理:二皇子带着孩儿之远藩多年,从未回京;五、六皇子尚未成婚。五皇子冀王家奴婢生下几个庶孽之子,因父亲痴病,母亲粗陋,皇帝不愿见之;宁弈才得宽释,连侍妾都未曾纳过一人。天子年岁日增,却无一称心的孙辈可含饴弄之,此时若得个乖巧伶俐的嫡孙,爱屋及乌,太子储位也得稳固,一如当日定权见爱于先帝。

常理虽如此,定权想起幼时的万般惧怕,经年的诚惶诚恐,还有自己与君父那不堪启齿的干系……他不知该去何处寻出成为人父的勇气。

良娣见定权沉默不语,便以为自己短视无知说错了话,告罪道:“妾多言了,殿下恕罪。”定权道:“这不怪你,太子妃殁后,本宫又守母丧,近来身子也不好。那几个孺人,本宫未幸过的,多赐银钱,让她们散去罢。”良娣闻言,还想劝释几句,只听定权又道:“你这些年操持上下,很是劳苦,也很妥当,来日本宫上奏表你为正配。”

定权的嫡妻乃是卢尚书门生御史中丞陆英之女,晚于良娣入宫,颜色姝丽,又有才情,与定权齐眉举案,更存鹣鲽之情,只是不到两年,生产时薨。其后府中女眷悉以良娣为尊,只是良娣与太子恩爱淡薄,又无所出,一直未曾扶正,旁人都揣测太子在母丧之后势必另娶。良娣苦熬多年,今日闻他忽地回心转意,喜不自胜,忙下拜谢恩:“妾无功于君家,实在惭愧。”

“我记得你父亲在虎威卫,兄弟是李柏舟的门生,现下做个什么官儿来?”定权说毕扶正,又问及父兄,似有提拔之意,良娣更为感激,忙道:“父亲是虎威卫归化郎将,掌神机营,兄长目下做刑部主簿。妾家世微陋,实在不堪匹配殿下。”归化郎将在从五品,六部主簿不过从八品,寒门仕宦做到滴水不漏,也大略止步于此,在朱紫林立的朝堂上,却是不入流的小官。良娣唯恐因家世遭嫌恶,定权却颔首道:“记得你家地望属陈郡谢氏,东山雅量,北府功名,如今你家也有文有武,本宫以为甚佳。改日教他们到此处来,本宫见上一见,你们也团圆团圆。”陈郡谢氏固乃东晋门阀南朝望族,当日独秀江左,风光不逊今之顾门。而今王谢之燕,已入寻常巷陌,谢氏子孙,原是芝兰玉树,居本朝已近乎寒门。定权心叹,将军一去,大树飘零,顾门烟柳又岂有长盛之理?

良娣不通诗书,只听他褒奖,又是一番千恩万谢,愈发殷勤地服侍定权睡下。


定权仍是睡不安稳,只睁了眼卧着,耳边听见良娣沉睡中微微的鼻息,他念及病榻前母亲的睡容和声息,倒觉得十分安定。他又想起宁弈来,张小敬说得对,宁弈爱他,他也很清楚这一点,只是这份爱慕有多强烈多深厚,他还没有把握。上元之夜的意外却成了个上佳的契机,目下要做的,便是得一寸进一寸,将宁弈一步步拉到这个死局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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